利率市场化。自Mckinnon提出了政府在金融领域的不当干预扭曲了资本品价格,从而阻碍经济发展的金融抑制理论以来,“金融自由化”逐渐成为提升资产配置效率、缓解发展中国家资本稀缺的重要路径。
而“金融自由化”的核心则建立在资本品价格的市场化形成机制一"利率自由化"之上,即完全由资本品市场供求关系决定利率,而取消任何施加于利率之上的政府管制。此时,中央银行不再将利率作为货币调控中介变量,而仅仅通过数量型工具调节货币供应量与流动性。
而“利率市场化”一词则更多的为国内学者所采用,是利率自由化在中国现实情境与制度背景下的一个指代。市场化更为强调利率形成从政府定价向供求关系调节的市场化定价转变,而自由化则更集中的凸显利率管制与利率非管制的差异,两者的核心都是“利率水平的确定完全依赖资本品稀缺性与市场供求状况”。
银行利差。利差是指商业银行在传统的存款与贷款市场上,吸收的存款与发放的贷款间的价格差异,这也是商业银行盈利的主要来源。但在实际衡量与测算中,利差又具体分为名义利差(净息差)与实际利差(净利差)。
其中名义利差主要指贷款利率与存款利率水平间的差异,能更明确的反映存贷资金的价格差异,但由于受到存贷期限结构与不良贷款率的影响,往往难以精准测算。
因此,更多的学者开始转用实际利差即净利息收入和平均生息资产之比来衡量,其隐含的前提是存贷资本品价格差异直接反映在银行生息能力上,并且该方法允许了不良贷款的存在。
商业银行竞争。在商业银行竞争这一问题出现的早期,更多的学者沿用产业组织理论中的SCP范式对商业银行间的竞争行为加以描述,并通过市场集中度来对存贷款市场的竞争程度加以定量测度。
但后期的相关研究逐渐注意到,商业银行间的竞争由于存在货币当局的更严格管控、金融衍生服务相对复杂以及信贷市场分层性的更为普遍,银行业竞争与普通产品市场间的竞争存在典型差异。
如货币当局的介入总是使得较强的竞争也往往会达成“合谋”,而大银行即使获取了垄断性优势,也往往倾向于采取较为激进的竞争性策略以进一步强化市场份额。
这使得相关研究在描述商业银行间竞争时,放弃了基于“竞争强度”来分析市场竞争,而更多的从微观视角出发,对商业银行间竞争行为与竞争策略加以论证。其差异在于不再从市场总体竞争程度的衡量出发展开分析,而是集中于对银行竞争行为及衍生的影响加以论证。
由此,商业银行竞争的概念便集中在了“商业银行在货币当局监管下,基于预期的目标,在存贷市场与中间业务市场采取竞争性策略,通过利率浮动、服务升级、体外业务支撑的手段展开竞争的行为”。
银行风险承担。Jensen和Meckling在委托代理难题中最先提出银行"风险承担”的概念,并将其与一般意义上的“银行风险”加以区别开来。此后,Kim进一步明晰了银行风险承担就是“银行愿意并且能够承受的风险水平”。
这意味着风险承担更多的是对商业银行风险选择的一种动态描述,指商业银行基于某种目的,在可承受的资产风险水平下主动去选择和接受的动作;而银行风险则放弃了对“主动性”的反映,更多的是银行现阶段综合性资产风险状况的静态刻画。
更具体的说,商业银行风险承担实际指商业银行选择并承受某种程度风险的动机以及执行情况,即商业银行“愿意承担多大的风险敞口”以及“期望承担风险的种类与分布几何”。
系统性风险承担。"系统性风险承担"更多的侧重于描述银行业系统内,单一银行机构的风险承担行为,通过金融市场形成风险传导与行为交互,进而对整个银行业风险水平产生的影响,相关研究也更多的集中于金融机构风险承担行为对银行业风险敞口的影响以及所衍生的风险传导与增强机制。
在这一理解下,系统性风险承担实际就是“各商业银行主体的主动性的风险承担,通过交互行为、风险关联与商业银行的市场性策略,所引致的整个银行业风险承担的变动,这种变动包括风险水平的波动、风险承载能力的变化以及风险结构的调整”。
利率市场化理论。保障金融稳定和经济增长是政府进行利率管制的首要目标,但利率管制所带来的不良效应也在各国经济发展水平日益提高和经济全球化程度稳步加深的过程中逐步凸显岀来。利率管制所形成的金融抑制与金融摩擦,成为理解发展中国家资本供给匮乏、资本配置低效率以及金融流动性障碍的重要切入点。
由此,以放松管制为主要方向的利率改革与金融自由化进程成为发展中国家发展金融市场、优化金融效率的一剂“良药”。
在这一过程中,伴随着发展中国家普遍展开的利率市场化改革实践,金融抑制与金融深化理论、利率理论、金融自由化次序论和金融约束理论等相关理论体系逐渐形成与丰富,从而确立了利率市场化理论的基本框架。
金融抑制与金融深化理论。Mckinnon和Shaw在解释发展中国家的资本市场不完备问题时,提出了发展中国家的“金融抑制”问题以及相应的“金融深化”理论。
Mckinnon和Adaim等认为,考虑到发展中国家在工业化进程中的最大障碍为缺乏有效的金融市场支持,因此优先策略应集中在利率自由化改革上,即通过利率的完全市场化定价,以市场替代政府来实现资本配置,从而有效刺激金融供给,缓解资本稀缺障碍。
此后,金融深化理论得到了进一步的补充与完善。Kapur在一个包含金融资本的内生增长模型中论述了封闭经济和开放经济条件下发展中国家的利率变动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他将金融中介引入索罗内生经济增长的模型中,描述了货币需求与资产价格变动对总产出缺口的影响。
结论表明,由于货币当局的存款准备金率管制,在银行信贷作为主要金融资本供给的发展中国家,即使在较高的货币需求支撑下名义存款利率能够保持较高水平,市场的实际有效利率仍可能出现下降,从而对总产出形。
当然,Mckinnon、Shaw也同样承认,利率自由化有可能导致发展中国家的流动性缺乏或者通货膨胀,因为利率市场改革将显著的增强货币需求,又或者导致货币当局的货币超发行为。
成负向冲击。因此发展中国家无论何种理由也应该维持一个较高的名义利率或大于零的实际利率,由此才能保证货币需求的充分满足与工资水平的稳定,从而缓解资本稀缺,实现长期经济增长。
此后,在Kapur的研究基础上,Nickell对名义利率进行了进一步研究。结论认为,发展中国家只有彻底取消对利率的管制,才能使市场上实际利率与均衡利率达到一致,此时利率才能够成为配置金融资本的“市场之手”,进而作用于长期经济增长。
但Nickell也同时指出,利率管制的放松,会对货币均衡形成较强冲击,可能衍生较为严重的通货紧缩与较高的金融机构不良贷款,因此利率改革应该遵循“渐进式”路径。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文献集中于论证金融深化过程中,利率改革的金融配置效率问题。Panzar和Rosse、Scaillet基于工资刚性假设借助于产品-货币均衡模型分析了利率自由化的宏观效应,结论都证实,利率改革除了能够刺激货币需求外,还能够强化金融资本配置效率,特别是刺激融资市场的发展,从而对长期经济增长提供支撑。
新结构主义学派的利率理论。随着金融抑制理论的出现,大量研究尝试对该理论在发展中国家的适应性进行论证。
虽然以Stiroh、Windmeijer为代表的研究在新古典框架中证实了利率自由化进程的积极影响,但以Liu等为代表的研究却认为,金融抑制理论将银行信贷视为唯一的货币供给市场,实际上忽视了发展中国家普遍存在的二元金融结构特征的影响。
考虑到非正规的融资市场对利率信号更为敏感,当发展中国家启动利率自由化改革时,虽然正规的信贷融资市场价格形成机制得以理顺,但非正规市场的利率将会大幅度提升。
从而使得“信贷不可得”的产业部门融资成本迅速增加,继而导致投资的缩减与总产出的降低。另一方面利率市场化在短期内也通常会引发通货膨胀,从而降低企业竞争力,对总产出形成冲击。
在新结构主义的利率理论中,发展中国家的利率改革并不简单的是利率形成机制的调整,抑或通过提升利率水平来满足货币需求与投资的增加,而是应该侧重于商业银行信贷市场之外的融资市场如股票市场与债券市场的完善,因为非信贷融资市场价格信号的配置效率更高,也对货币供需更为敏感。
结语
从本质上说,新结构主义的利率理论,并没有否定利率自由化的作用,而是更多的强调单一的利率自由化在一个二元结构中也许将导致更多的负向效应出现。融资市场的完善将成为利率自由化进程的前置条件,这也为诸多发展中国家理顺金融结构、优化货币传递机制、构建相对完善的多元化融资市场提供了启示。